在我每天上下班的路途中,要经过一个修表师傅的摊前。他是一个四川人,40岁左右,不胖,留一个背头,由于人瘦,不但不威严,反而有一点滑稽。
他的摊子在一个家俱店门前的边边上,现在的门面装修全是玻璃,他的摊子放在任何地方,都遮挡视线,他能放在边边上,可能也经过了一番周折,不然,人家是不会让他放的。
他的摊子很简单,一张柴桌,上面立一个小货架,有两三层,货架上吊一蓝色布帘:精修各类钟表,还有一些小字,出卖各种电子表和配件。
他每天端坐于招牌前,一板正经,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我每天路过,都要下意识地看一眼他。要是有一天没看到他,还不习惯,不过,他没有缺席过。
他的生意不瞎也不好,还是有人修表,大多是年龄大一点的老人。
他身后的门面房换了几位主人了,只有他留守着那里的风景。
门面装修了好几次,越装越豪华,只有他的修表摊子还是那样,蓝色的布帘,白色的字,还有他满口的四川腔。
有一天,我在他摊子的侧面布帘上看到两个字:卢师。从此我知道他姓卢,要不是自我介绍,谁还去问他姓啥呢!因为,我没有表让他修的,也就没有与他接触的必要。
他这个人,天再冷,不离开岗位,摊子在人在,架势子在,生意再小,也是生意,不能有损形象,我佩服他这一点,要是我,没有生意的时候,肯定跑到一边玩或者与人谝广子去了。
可是今天下午上班,路过他的摊前,发现他不在摊子上坐,坐在几米外的缝纫机摊子边。脸色沉沉的,摊子孤孤地,他也孤孤地,他与摊子同时发着呆。
我有点奇怪,在路过摊前的一霎,向他的摊子瞟了一眼,原来,他的摊子正好放在一个空调外机前面,六月三伏天的正午,是空调使用高峰期,从抽风机出来的是强烈的热风,他用一个三合板把抽风机斜挡了一下,根本挡不住,因为外机很大,再说,也不能挡严了,你舒服了,空调还怎么工作!
我终于明白了人家为什么同意让他把摊子放在那里,因为他的摊子在外机前,其实是不挡门面视线的。平时空调不用的时候,日子还能过,空调一旦使用,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他不能左也不能右,来去要占门面视线。怎么办?
他只有忍,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城管管得很严,能让他圪蹴在这里已是万分开恩了,相比于水果摊子,他要幸运得多。
卢师傅的处境与我在单位上的处境相似,立不起蹲不下,左右为难,心里不是滋味。
转而一想,世事一个理,人都一样。还是坚强一点好,没有过不去的坎。看开了心就会释然。
等待,等待夏天的过去!
我和修表师傅都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