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提前来辞行的,因为明天领导要送来新同志,并送他到新单位,他不习惯这种热闹场面。
在我的一再挽留下,我们和平常吃饭一样,只是加了几个一次性口杯。我们用啤酒为他践行,端起酒来,我们一饮而尽。话在啤酒里,因为内心的依恋和难舍,涌动在喉咙口。
“保重!”,我紧握他的手,拼命挤出了两个字。
他叫张富安,比我小九岁。因为工作的需要,他从镇坪县林业总场,我从平利县千家坪林场,一起来到化龙山自然保护区,并一同分配到八仙保护站。短短两年啊,还有多少我们没有共同完成的事,还有多少我们没有实现的目标,为什么就要分手啊!
我过去在办公室工作,野外作业对我来说是最严峻的考验。因为二十年来,我没上过山,右腿髌骨又曾粉碎性骨折。我们那次的任务是栽植样线样桩,我拼命爬上了大梁,领导让我陪他先回,至高点的样桩由张富安负责。如果第一次爬不到终点,以后我肯定会退却,会产生依赖情绪。虽然很乏、很累,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诱惑也太大了,我决意与他同登上至高点。他背负二十公斤的界桩,在荆棘、乱石中攀爬,还不时扭转身来拉我。看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真想扛一截,哪怕是五米、十米,可他坚定地说,下次吧。回来的路上,我才知道,他在即将至顶时,脚崴了。
去年,栽植152、153号边界桩时,他本可以天黑前赶回的。为了等我,晚上我们9:30才下山。他知道我的眼睛不好,没有他的帮助,我是走不下山的。因为他,我放弃了在山上过夜的打算;因为他的及时赶到,我没有掉下悬崖;因为他,我在疲劳困乏之极、饿极时,吃到了几十年来最香的一餐饭,他亲手做的。
他,个子不高,却很精灵。因为十几年的林场工作经验,他对保护区的工作见解独到,每每与我不谋而合。工作中,他总是先听听我的意见,我们商量着、共同努力着,总想把站上工作做好。我们是普通的一员,我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当事半功倍、受到领导表扬时,他总是说那是大家的功劳。
从保护站到保护区边界,有四十公里的车程,点多线长面积大。它的私车便成了我们站上的公车,每次商量费用时,他总是说:“算了吧,站上也紧张!”虽然我们仍给了他一点,但我知道那是不够油费的。巡山远了,他总是要约好时间接送我们。
我们在工作中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每一次冲刺中成了最好的战友。
我相信,是真金,在哪里都会闪光。
我们任重道远,我等待着,听他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