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春去秋来,转眼间我已步入人生四十三岁的旅程,居然现在才知道。作为儿子我感到羞愧,而您却始终无怨无悔地为您的儿女们不尽操劳,从不需求丝毫回报。
母亲,还记得儿时淘气倔强的儿子吗?那时您身体多病,加之我们兄妹五个,您无力参加生产队的重体力劳动,仅靠父亲一人,难以支撑这个家庭。于是,您就为队里没晴没雨地放了一头大黄牛,以此挣一份比别人少得多的工分,来分得相应的粮食养家糊口。有时,您要忙别的活儿,就让我帮您放一下。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傍晚,大黄牛吃饱了,我赶着它回家。路上,看着它圆圆的肚皮,平展的腰背,走起路来不紧不慢的。就突发奇想,要是能像马儿一样,骑在它的背上多好玩呀。这时看到前面路边一块石头,站在石头上正好能够得上牛的腰背,我快速绕到石头上猛地跨上,大黄牛突然受到惊吓,嗵地一下跑了起来,我措手不及,被重重地摔在了路边的乱石窖上。头皮摔破了,手臂也脱榫了,痛得我哇哇大哭。回到家里,您不仅没有责怪,反而找来医生为我医治,心疼得手忙脚乱地照料了我好长一段时间。
还有一次,家里请了劳力,您要忙着做饭,没有时间打猪草。放学了,就让我去打。我背起背篓,偷偷的拿着钓鱼竿,悠然地在家旁的小河边钓起鱼来,直到天要黑时,才想起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急得我在地里胡乱地扯了一通,但是还是填不满背篓。心想,今天麻烦了,回家肯定招来一顿饱打。这时,想起了大人们平时逗我的玩笑,找几根棍子把背篓下面撑着,不把上面的猪草压实,回家时不让大人发现,这样不就好玩了?犹豫之后,我真的那样做了。回到家里,我避开您的视线,直起腰、轻脚巧手地把猪草悄悄倒出,再用手抖松,便心安理得地吃起了您留下的好东西。忙完了其他的活后,您喂猪时才发现,原来猪草只有那么一点点,还不够打牙祭呢。为此,您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害苦了那两头猪,在圈里嚎叫了一夜……就这样,在那个缺衣少食,永无休止劳作的岁月,作为家里的老大,我不仅没有为您分担些许忧愁,反而忙中添乱,着实惹了不少麻烦,让您既哭笑不得,又奈何不了。
母亲,我知道您没有上过一天学,虽然目不识丁,但懂得做人的大道理。在您的生活中,除了任劳任怨的劳作,是没有任何消遣的。白天您忙完了农活又去忙家务。晚上该休息了,可是您连电视也很少去看,大多时间一个人坐在灯光下做针线活儿。直到如今我光亮的皮鞋里还垫着您精心纳制的花鞋垫,既漂亮又防臭隔汗,舒服极了,让同事们好生羡慕。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无论我走到哪里,心底总是那么舒坦。您的一生,就像您在劳动中记数时,写出的那个大大“正”字那样精彩,做事踏踏实实,做人端端正正。
母亲,您的穿着总是那么朴索,有时朴素得近乎窝囊。我们做儿女的也给您买过一些衣服,可是您要在地里干活,哪有机会去穿呀。除了走亲戚时偶尔穿一下外,其余时间都放在箱子里面。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正流行健美裤时,您也买了一条。但是,还没来得及穿,就被父亲发现了,他说穿着丢人,您就搁到那里一直没穿。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母亲,其实您很美。您是不需要任何打扮的。因为,美是一种付出,美是在劳动中创造的。您无时无刻都在创造美。虽然您的牙齿开始脱落,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早已变白,走路开始蹒跚。但是在儿女们的心中,您就是美的化身,美的雕塑,美的丰碑。
母亲,在我的记忆里,您是不会乱花钱的。您种过一些药材,逢年过节时,我们兄妹也给过一些零用钱,手头有一点积累。但是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针线用品外,其余的您都舍不得花。可当您的孙子们回来时,却毫不吝啬地给他们,还笑着说:奶奶给你们的,买学习用品,要好好学习哟。
母亲,不会娱乐。连最简单的扑克牌都不会,就别说搓麻将了。每逢我们兄妹们节假日团聚一起玩牌时,无论谁输赢了,您都坐在边上乐呵呵的,一直陪到深夜散场,换了炉子收拾完毕了以后才能入睡。而这时我们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
这就是您,生我养我的母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然而,只因为有了您年复一年默默无私地奉献,才有了儿女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您不求任何报答,直到现在还在为我们兄妹操劳。虽然我们早已成家立业,但在您的心中,我们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是您心头割不下的肉。母亲,我没有别的方式能报答您,只能在这个属于您的节日,祝福您健康长寿!只有您健康长寿了,儿女们才会感到幸运和拥有不断进取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