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鳞伤受掠残,脂浆血液献人间。”被割得体无完肤的漆树似乎一直都是“苦难”的代名词,但在石泉县云雾山镇南沟村,漆树却给山里的人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
凃达兵是南沟村的老割漆匠,14岁开始随着父亲割漆,今年已是第42个年头了。割漆要赶早,等太阳照到树干上,温度一高,漆树就不出漆了。7月22日凌晨,盛夏的山村还只能听到池塘里的蛙叫,凃达兵就悄悄地来到侧屋,换上一件有些干壳了的迷彩外套,带上头灯,挎上漆笼,装齐老三样——漆桶、漆刀、漆叶,轻轻关上门便上山了。
南沟村位于云雾山脚下,属于秦岭南麓,海拔500米左右,森林覆盖率高,原始的森林里有不少的野生漆树,70年代开始人工种植。近年来,依托退耕还林、生态修复等工程,全村已陆续发展有几千亩漆树林。
漆树因割开树皮后会流出白色的汁水,好似“泪水”,又因割漆时节正值炎炎夏日,最是忙碌、苦累的日子,意喻生活辛苦煎熬,所以在当地漆树也有“苦命树”一说。
凃达兵来到自家的漆树林,熟练地用漆刀斜着割出一道月牙形的口子,露出木质,然后将刀口切成斜行,快速将卷成漏斗形的漆叶插在刀口下方,生漆便沿着切痕,慢慢地流入漆叶之中,待漆叶中盛满了乳白色的生漆,他再挨个的倒入漆桶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这是他几十年来练就的老手艺。
回到40多年前,凃达兵看到漆树还会绕道而行,漆树又称“咬人树”,他小时候因好奇折了漆树枝玩,结果全身过敏,奇痒难耐。后来,时常跟随父亲上山割漆,竟慢慢地有了抵抗力,接下了父亲的手艺,成了远近有名的割漆匠,脸上和手上也留下多处因长时间沾染生漆后皮肤溃烂形成的厚厚结疤。
漆树是我国重要的特用经济林,生漆具有很强的耐腐、耐磨、耐热和绝缘性,在工业设备、农业机械、手工艺品中都使用广泛,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南沟村因山大沟深,生态环境好,所产的生漆漆酚含量高、酸香味、干燥稳定,刚收下来的生漆是乳白色,慢慢变成虎斑色,最后氧化成了黑色,因亮度好、色泽艳,漆的纯度也很高,又被称为“女儿红”。品质高价格自然就好,今年生漆的收购价已达到160元/斤。
中午时分,凃达兵收获满满一桶漆下山了,家里妻子早已准备好了饭菜。粗略算算,今年差不多能割300来斤生漆,预计收入近5万元。割漆虽辛苦,但靠着这片山和自己的手艺,他娶了媳妇、养大了两个孩子,家里还盖了二层小楼房。
“成年漆树每三年就要割一次漆,不然它的汁水排放不出来,就会把自己胀死了。”凃达兵解释到,原来“苦命树”并不苦,它只是在用独有的方式释放发挥它的作用,就如同这山里的人们一般,依靠勤劳的双手也能过上甜美的生活。
近年来,石泉坚持围绕“党支部+合作社+农户”的发展模式,着力打造“一村一品”,以产业先行引领乡村振兴。南沟村两委抢抓机遇,成立了“小木生漆”农业专业合作社,不断加大漆树的保护力度,扩大种植规模。饶峰、中池等镇村也陆续发展了千亩漆树林。县林业局定期开展漆树种植、管理和割采技术培训,并积极引进生漆加工企业,推进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生漆产业已成为群众增收致富的主打产业。